十二糖罐

#源我# 短腿的反击 21

请勿上升真人。

 

 

王源感觉自己可能要疯了。

 

 

自从上次生日会他跟顾萌萌吵了一架后，每天晚上他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的小女孩笑得眉眼弯弯，一对酒窝里仿佛盛满樱花万千。可每当自己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女孩就会直直地从自己身边走过，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一片衣袖。他想要张口去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只得急得满头冒汗最后在半夜惊醒。

 

 

其实王源不知道那算不算吵架，他强压着心底的怒火冲顾萌萌丢下那句“算得了什么呢？”

后就摔门而出了，那丫头自始至终甚至连一句反驳也没有，连微信上也没有多说一句。她托强哥送过来一个包装得精美的礼品盒子后就再也没在自己面前出现过。

 

 

王源知道，她又回重庆了。

 

 

那明明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家，可只要想到，顾萌萌回去很有可能是去见那个叫田逸的男生，王源的心脏就堵得发涩。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这样？明明之前还天天在自己面前蹦跶，明明整天嚷嚷着全世界最喜欢自己，明明有着十几年青梅竹马情义的是他们两。为什么到头来，是另外一个男孩招摇着她的照片，对全世界说着，

 

 

这是，我的女孩。

 

 

“哎，你脑袋不疼吗？”

 

 

这段路堵得有点厉害，车子一会儿停一会儿启动，王源头抵着车窗玻璃，一启动就会嗑一下，强哥实在看不下，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强哥，我是不是……留不住她了……”

王源没有把脑袋移开，低着头，刘海在他的脸上打下了一片阴影。北京的秋冬实在干的让人难受，因为没有休息好，他的嗓子这两天有点烟嗓的感觉。

 

 

那天吵架强哥不在现场，等他看到夺门而出的王源后打开休息室门的时候只看到顾萌萌一个人曲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发了半晌的呆，最后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礼盒，轻轻地说了句，

 

 

“帮忙给一下王源，谢谢。”

 

 

然后一切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态，恶性循环。

 

 

这几个月里，强哥是最能清楚感觉到王源变化的人。他跟了他有五六年，在这五六年里他大多都被动地待在原地，有的时候还会习惯性地把顾萌萌往外推，但是在这段他找各种理由要回重庆的日子里，强哥终于有种“吾家有儿要上道”的感觉。

 

 

自己都开始心心恋恋盘算着吃喜糖的事儿了，居然一张破黑白照片又把人打回了最初的原地，甚至还倒退了几步。

 

 

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都要这么虐心吗？

强哥叹了口气，只好任由王源自己在那儿磕脑门儿。

 

 

“不是我说，你讲点道理啊，这张照片除了你家那二傻子谁能看出来是你？你占整个照片四分之一都不到，我整个影展全部是小落，只有这张你露了点脸，主要是我觉得这张抓拍很成功啊，刚好两个酒窝还很对称……是吧，小落？”

 

 

顾萌萌收拾着小提琴盒，等田逸叭叭叭完后回瞪了他一眼，

“你骂谁？”

 

 

“我错了，我错了！”

田逸举着双手做出投降状，心情大好的样子。那场影展他是做给田中军看的，最后选了那张照片作为宣传噱头当然藏了他的一点小心思，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张里面的小落他最满意，事实证明确实也正中田中军的下怀。他甚至在上个星期前去福利院偷偷看了一次小落。

 

 

“哎~不如，你来给当我女朋友啊~小落那么喜欢你，好不好啊？”

田逸双手交叠在自己后脑勺后面，笑得一脸流氓相。

 

 

 

“好你个塔克拉玛干球球！”

 

 

顾萌萌重重地盖上小提琴盒的琴盖，背到背上，蹲下来立马换了一张脸，摸了摸瞪圆了眼睛的小落的脑袋，柔声地说，

“姐姐下次再来给你拉琴~乖~”

 

 

“哎呀，哥哥跟你开玩笑的，你说你，性子怎么这么倔，小男朋友误会了你就跟他解释嘛，你以为只有你们女生需要哄啊，我们可爱的男孩子也需要啊，你不说，你以为他是我吗？就他那一根筋的智商，我看悬，啧啧~”

田逸在一旁起了身，抱着胳膊一边在那儿摇着头一边碎碎念。

 

 

顾萌萌懒得搭理他，那个窦舞瑶嘴里高冷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同学说的学长影展过后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叨叨的她神烦。

 

 

接到老妈电话的时候她什么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就从北京转机去了洛杉矶，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凳上，她捏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她想给王源打个电话，她想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害怕，可一想到他可能刚刚才结束工作睡下，就又硬生生地把眼泪憋回了眼眶里。

 

 

听到王源对自己那段莫名其妙的指控和冷冰冰的说辞时，顾萌萌其实大脑是脱离了思考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愤怒、委屈、难过。她就是感觉，很累。不是那种在飞机上粘了一路糖纸，十几个小时没睡的累，而是那种离家很久的孩子在外面风尘仆仆太久突然想家的那种疲惫。

 

 

她把礼物交给强哥，出门的时候给老妈打了电话，平静地说了自己想过去陪他们的想法，不是暂时请假住过去，是之后的学习和生活都过去的那种。十岁那年撒泼打滚不肯离开的重庆，她突然在一瞬间意识到，那儿并不是她的家，只是家乡而已。

 

 

王源的家不等于她的。

 

 

王源在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后下了飞机，刚打开手机“哐哐哐”进了十几条老妈的语音消息。他带着耳机，一条一条地听过去。大多是天凉注意保暖，饮食注意卫生之类的提醒，最后一条补了一句，

 

 

“对了，你那个什么会议开完后顺便去洛杉矶看看你顾叔叔身体好点没？病是不是痊愈了？”

 

 

？？？

 

 

顾叔叔生病了？他怎么从来没有听顾萌萌说起过？他发了一段语音问过去，换回来他老妈一通越洋电话劈头盖脸的骂。

 

 

“你不知道这件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你都没有去看过你顾叔叔？！！你天天在忙些什么？你这兔崽子，等你回来我不揍死你……”

 

 

我去洛杉矶有点事……

 

 

按照时间推算，是那个时候的事儿。可为什么顾萌萌一直都不跟他说？她去洛杉矶不是去为了田逸的影展，而是因为自己的爸爸被疑似诊断为肺癌，虽然后来结果表明只是误判，一切都有惊无险。但那个时候，那个在异乡等待医生判决结果的小女孩该有多么无助？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赴他的约？而他又是怎么对的她？

 

 

王源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完成的接下来的所有工作。他的心里被一股着急的气压着，他着急着想见顾萌萌，他想揪着她的耳朵问她，为什么当初出了那么大的事她都不告诉他，就算他不再是她最喜欢的人，但他依旧是她一起长大的源哥哥，是提前拿了半张推免卡的顾家人眼中的半个女婿。

 

 

但是他还是很听话地先从纽约飞去洛杉矶看望了顾叔叔。在飞机上，他打开了顾萌萌之前送给他的那份礼物。他每天自虐地带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打开过。

 

 

那是一本手账本，顾萌萌小时候没有学过画画，但却很有画小漫画的天赋。每去一个地方，她通常都会画一本旅行手账，把好玩的事记录下来回来送给王源作纪念。

 

 

但这本不是旅行手账，更像是连环画的形式，画的是一个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的故事。七彩斑斓的糖纸被简单裁剪，成了两个小人的衣服。王源记起来，那是自己给顾萌萌买的糖果。没想到那段时间吃中药吃剩的糖果纸都被她洗干净小心收藏了起来。

 

 

画册的漫画没什么连贯性，仿佛画画的人也是想到什么就画什么。但全部都是他们小时候的发生的事。有些王源记得，有些他也忘了。哗啦啦数过去居然有三十多张。最后一页上写了一行圆滚滚的字，

 

 

“祝我最爱的源哥哥17岁生日快乐~丫头永远爱你【爱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对方叫自己源哥哥了，看到那印在纸上的三个字甚至觉得有点陌生。但那句“永远爱你”还是让他把手账本抱在怀里，笑弯了嘴角。

 

 

“哎呀，小源儿，你怎么过来了，我正好在跟萌萌视频呢~”

顾叔叔看到王源，立马露出乐呵呵的笑容，赶忙拉着对方坐到了沙发上，指着屏幕那边听到王源的名字怔成卡壳的顾萌萌，有些得意地说，

“萌萌快来看看绝世大宝贝！”

 

 

王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看到屏幕里的顾萌萌捂着嘴在憋笑，突然一下子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们明明之间隔了一整个太平洋的距离，却仿佛比这段时间在国内的任何一次都要彼此靠近。

 

 

“我明天下午的航班到重庆。”

 

 

“啊？”

顾萌萌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说懵了。

 

 

“意思是让你去接机。”

顾叔叔很是嫌弃地补了一句。

“不跟你说了，我跟王源聊会儿~”

 

 

看到挂断的视频通话，王源有些恋恋不舍，他还没有告诉顾萌萌他具体是哪个航班呢。

 

 

“具体时间你们微信聊噻~”

 

 

“噗~”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顾萌萌在VIP通道口等王源出来，却收到对方发过来一段委屈巴巴的语音，说自己被安排走了儿童通道。

 

 

顾萌萌屁颠屁颠跑去接，对方就背着一个小双肩包，独自一个人站在那儿等他，看样子确实很像一个全幼儿园剩下来的小朋友。

 

 

王源一步未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顾萌萌，坏心眼的在对方快要刹车的时候伸脚把对方绊进了自己怀里。

 

 

他嘴唇轻吐的气息吹在顾萌萌耳侧的碎发上，顾萌萌鼻子很尖地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还混杂着一点点酒气，

 

 

“你喝酒……”

 

 

“别动！”

王源按住了顾萌萌的肩膀，有点奶气地问，

“你爸珍藏的桂花酿，甜不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