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糖罐

#凯我# 至此流年，相拥吧 21

第二十一章/ 至此流年，相拥吧 /

 

 

请勿上升真人。

 

 

“啊——”

 

 

被化妆老师绑架了的王俊凯瞅见陆煦苒递过来的大白兔奶糖，乖巧地张嘴去接，到嘴边上头又缩了回去，抬眼撇嘴，

“皮~”

 

 

“毛病~”

陆煦苒无奈，把裹在糖果外面的糯米皮撕下来，又重新把糖塞进王俊凯嘴里。

 

 

“中午也没怎么吃，待会儿还要从那么高的台子上下来，当心晕。”

陆煦苒嘴里含着的糯米皮很快化了，正撕开一包湿纸巾擦手。

 

 

“别担心，亢奋着呢，稳~”

化妆刷扫到了眼睑部位，迫使王俊凯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一双温热的手按住了自己不自觉抖动的膝盖，顺道握住了自己有些发凉的指尖。

 

 

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演唱会，还是复出演唱会。

 

 

对方柔软的手指顺着王俊凯的各个骨节有规律地按压着。简单的放松方式，却真的让王俊凯安心了不少。

 

 

舞台的灯光还没有亮起来，观众席置身于有些晃眼的白炽灯光下，王俊凯站在舞台上方的升降机上，俯瞰着场馆里坐得密密麻麻的粉丝。人海里星星点点已经开始亮起来蓝色的灯光，很快，那些蓝色就会汇成一片海洋，各色面孔在一瞬间淹没，灯光掩盖住她们的面容、年龄，只留下赤城的一颗真心，为舞台上的那个人千里万里奔走相聚的真心。

 

 

这种从暗处观看自己粉丝的机会并不多，等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来，其实自己的眼前近乎一片黑。王俊凯脚尖敲打着地面数着倒计时，眼神留恋地往伴奏区瞅了一眼，距离陆煦苒登台还有一段时间，那台竖琴就这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无人问津。

 

 

刚准备扭头，忽然发现站在侧台的陆煦苒紧锁着眉头朝自己站立的方向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地瞅。隔得太远自己又在暗处，王俊凯看到陆煦苒费劲地眯了几下眼睛，最后大概还是没看清自己，有些丧气地把头垂了下去。

 

 

王俊凯勾了下嘴角，心里数着倒计时，约莫估了一下位置，调整了站立的方向，等待着舞台上的第一束光打下来。

 

 

全场的欢呼声在蓝光投射下来的一瞬就沸腾开。个别肺活量极其惊人的种子选手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北京的夜空。开场曲是一首节奏比较快的歌，闪烁的灯光中王俊凯已经找不到陆煦苒，只能凭着刚刚的印象很闷骚地在裤缝处比了个心。也不管对方看没看到，好心情地在升降机还没完全落地时就提前蹦了下来。

 

 

蓝色星球演唱会是一场全公益演唱会，演唱会的所有收入都会捐给焕蓝基金用于公益活动。王俊凯到后台换衣服的功夫，转场视频开始播放焕蓝基金自从成立以来做过的公益。

 

 

“哎哎哎，那是不是小坏姐啊？”

小吴难得眼尖一次，拉着旁边刚进工作室的小姑娘问得对方一脸懵还不敢说什么。

 

 

“老板娘~你之后就会知道啦~哎，又出现了。就是小坏姐，老板也太藏私心了吧，全挑有小坏姐的镜头剪，哈哈哈~”

 

 

换好礼服站在侧台的陆小坏根本无暇顾及屏幕上播放的视频里面是不是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开场时握住王俊凯手指的掌心已经开始渗出细密密的汗珠，指尖发凉。接下来的好几首歌她都要参与伴奏，虽然之前已经演练过很多次，《我为歌狂》导师开场秀的时候也跟王俊凯合作过，但她还是紧张，并且第一次紧张到了有些胃疼。

 

 

腰部突然被人揽住，陆煦苒整个人一个激灵，熟悉的温热气息轻扫在自己的耳尖，回过头看到一张化了精致舞台妆的帅气脸庞，笑得人畜无害。

 

 

“王俊凯，你疯……”

表示强调的后鼻音语调还没有上来，陆煦苒就感觉到自己的耳垂上一阵蜻蜓点水式的冰冰凉。

 

 

真的是疯了。虽然是在观众席视觉死角的侧台，亲昵的举动也就短短三秒，但这毕竟是舞台，保不齐哪个长枪短炮就会抓到这点蛛丝马迹，如果被发现了后面该怎么办呢？陆煦苒提着裙角气得想跺脚。

 

 

“加油。”

恶作剧的家伙回头只是满眼无辜地看了她一眼，一路雀跃着上了台。

 

 

抛开了五颜六色的舞台灯光，重新亮起来的舞台只留下了一束暖橘色的顶灯。王俊凯穿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西服，大长腿一个撑着地面，一个随意地搭在高脚凳的横杆上。嘴角弯弯闭眼间陆煦苒的竖琴伴奏随着前奏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声流淌了进来，长达一分钟的纯音乐之后王俊凯的声音才慵懒地响起来。

 

 

整个世界好像就剩他跟陆煦苒两个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唱着歌，一个弹着琴。

 

 

王俊凯在收尾的一瞬看向了伴奏区陆煦苒的位置，他其实很想问问他的女孩，

“这样，算不算实现了你想要的比肩而立呢？”

 

 

陆煦苒倒是没想到那么多，王俊凯那让人心悸的一吻确实让她神奇得忘了紧张，但是刚刚最后一首歌的节奏有些快，这会儿她好不容易长舒一口气，还在反思自己有没有出现什么失误。

 

 

舞台上的彩带已经开始飘起来，伴舞者以及乐队伴奏成员都上台排成一列向观众鞠躬致谢。陆煦苒之前跟王俊凯打过商量，这个环节她不用露脸，自己悄摸摸从伴奏区回到侧台，才发现大屏幕上白亮亮地印着一行字，

 

 

“这里是25岁的王俊凯，收到请回答。”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入坑晚的粉丝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梗，陆煦苒却眼眶一下就湿了。回想起那冰冷的一年，记忆都是碎片式的，像一部剪辑有些混乱的老电影，刺啦刺啦闪着白雪花，画音都有些不同步。

 

 

她其实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王俊凯后来找她时踟蹰不前。但性子里如水的温柔终究还是将那些凌冽刺骨的东西包裹住，让自己慢慢开始学着去遗忘痛苦。可那个人偏不，他堵着气，不想让他的人受一点委屈，其心昭昭地把那些呛人的话找个机会回回去，然后非要装成什么都没干的小臭屁样儿，过来假装无意地牵起你的手撒着娇，

 

 

“回家啦~”

 

 

“庆功宴你都不去啊？”

陆煦苒伸手把他头顶上的一片橙色彩带扒拉下来，见王俊凯没有任何想解释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

 

 

“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够他们闹腾的了，庆功宴这种，老板不在才最好了。”

王俊凯牵起陆煦苒的手，把卫衣帽子盖到她的头上，揽过她的肩头，很神秘地说，

“陪我走走好不好?”

 

 

“嗯。”

 

 

入了夜的北京城依旧车水马龙，灯光璀璨，但到底是出了三伏天，晚间已经没有什么暑气，晚风悠悠吹着，难得的闲适惬意。

 

 

“辛苦了这么久就想来压压马路啊?”

陆小坏摘下口罩，偏头看旁边这个兴奋得有些过头的家伙，嘴角的笑意强忍着还是跑了出来——对方牵着她走起路来都快要同手同脚了。

 

 

王俊凯瞅了两眼周围，把陆小坏刚刚说话扒拉下来的黑色口罩重新带好，警惕的模样搞得对方哭笑不得——仿佛她才是那个需要重点保护的微博粉丝过亿的大明星似的。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北京的气候，太干了，小时候每次来北京参加活动几乎都会上火，还光在人中下巴这种危险三角区长痘，又疼又不敢动它。”

 

 

“但有一次我们仨大半夜发疯去长安街上夜骑，刚出夏的夜晚不是很凉，一辆晃晃悠悠的共享单车带起来的风都贼舒服~我就爱上了刚出夏还未入秋的北京的夜晚，没事干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裹严实了偷偷出来溜达一段。后来，我就在长安街头遇见了你。”

 

 

王俊凯手指穿过陆小坏的指缝，笑容比夜晚的风还要温柔。

 

 

“那个时候听你抱着红木吉他落落大方地唱完那首《追忆》我本来准备走的，可没想到你敞敞亮亮来了一句，“我是陆小坏，最爱王俊凯”，我为这句话驻了足，动了心，却没成想只是你的一句卖艺招牌，啧啧。”

 

 

“什么卖艺招牌！我那明明是……真心话。”

陆小坏气急，停下来拽住王俊凯胳膊，又羞又恼。

 

 

“如果我知道再次从你嘴里听到爱我的话要等上三四年，那个时候就应该多来这边逛逛，多听听你的，真心话。”

王俊凯伸手在陆小坏的眉心点了一下，明明笑得有些得意洋洋，双眸里却有些难掩的惆怅。

 

 

“其实后来我在大西北拍戏那段日子也遇到过一个在街头唱歌的大哥，那哥们唱歌真的是……一言难尽啊。一首《成都》唱散了本来碰新鲜围观的三层人，啧啧。”

王俊凯摇头叹了口气，

“可唯独那首李志的《至此流年各天涯》唱得还可以，一句‘当初我自云云人海之中独独看到你，如今我再将你好好的还回人海里’唱得大哥自己声泪俱下。我实在看不过去，上去给他递了一张面巾纸。当时我过得糙得很，他又哭花了眼儿，反正没认出来我是什么流量明星。最后歌也不唱了，非要拉着我坐马路牙子上唠嗑。”

 

 

“他跟我说其实他之前嗓子不是这样的，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自己糟践了自己一段时间，结果嗓子废了，现在也不想着做什么流浪歌手了，已经买好回老家县城的票想着回家托人找关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这样过一辈子挺好的。他问我有没有爱人，我点头，补了一句，也跟别人跑了。大哥叹了口气，从侧兜口袋里抽出来一包烟，摸了摸裤兜发现没带打火机，骂了句脏话，把烟都快扔到马路对面了。停了好久，哑着嗓子说，你别怪她，她一定过得也很苦。”

 

 

“我很是惊讶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西北糙汉子说出来那样温柔的一句话，因为那个时候至少我很难达到那样一种境界，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你要丢下我，为什么你选择相信惠思渊都不相信我，为什么你跟我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我反反复复问自己很多为什么，却忘了问，跟我在一起的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我给他留的小吴的手机号，不过中间也没再联系过，前段时间小吴收到一条消息，拿过来问我是不是认不认识什么马大哥，我看短信才想起来他。他只发了一句话，兄弟，我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好好还回人海了，她去天堂了。”

 

 

“啊？”

陆小坏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王俊凯。

 

 

“是，他爱人去世了。所谓的跟别人跑了只是因为当时已经查出来癌症晚期骗他的，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女生已经去世快两年了。我亲自联系的他，说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团队这边有份工作还挺适合他的，薪酬待遇都比老家那边肯定要好得多，问他要不要来。”

王俊凯安抚性地亲亲陆小坏的额头，继续说。

 

 

“他那边倒是挺热闹的，好像在带小孩，还娶了个嗓门特别大的媳妇。他说，在回乡的沿途看到了我的广告，早就知道我是谁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好意思打扰，谢谢我的好意，可自己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之所以还给我发那条消息只是想让我，千里万里也要去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好好的。”

 

 

“他给我发这条消息的时候你正在后台忙前忙后，又是跟小吴讨论我中午的午餐，又是要跟燕姐最后确认演出服装，我盯着你看了很久你也没发现，不过我给他拍了一张你正在忙碌的照片。”

王俊凯把哭得有些泣不成声的陆小坏揽进怀里，腾出一只手滑动开手机屏幕给她看短信聊天记录。

 

 

隔着朦脓的泪眼，陆小坏隐约看到屏幕上虚掉的几行字，

 

 

“谢谢。”

“她在我身边。”

“这一次不会让她再受苦了。”

 

 

“好”

对方隔了很久只回了一个字，不知道是思量了很久还是因为太忙过了很久才看到消息，陆小坏却在那简单的一个字里看到一个温柔老大哥的遗憾、苦涩还有欣慰。

 

 

“看，这一路萱草开得还是那么好看~”

王俊凯摘下头顶的渔夫帽，挡在两人的侧面，倾身吻上了滑落到陆小坏嘴角的泪珠。

 

 

END

 

 

在南下的火车上写完最后一章，这个故事的产生过程可谓坎坷，赶上兵荒马乱的毕业季让我的行文思路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打断，每次重新从第一章去看，既心疼，又无奈。打下END的时候忽然觉得停留在这里也很好，我相信，至少在故事里，小坏一定会让大俊过得很幸福。

 

 

如果说千玺和一一是“蛔虫”夫妇，小源儿和萌萌是欢喜冤家，那王俊凯和陆小坏可能要复杂一点。是长安街头的一见钟情，也是咫尺远近不敢言说的暗恋，是偶像与粉丝的狗血无奈，也是音乐世界里的难觅知音。

 

 

我一直都觉得，他们仨当中其实最孩子气的是王俊凯，我想要有那么一个人，她的温柔可以强大到守护住那份孩子气，所以我写了陆小坏。那个将“比肩而立”微博置顶每日给爱的男孩写微博情书的女孩，那个被蜚语流言加身万剑也不愿给爱人任何压力的女孩，那个无论王俊凯登上万人舞台亦或辗转各方片场依然记得他最初模样的女孩，那个纵使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微光曳曳还是勇敢向前颤抖握住了爱人的手的女孩。

 

 

故事是假的，但那个爱他的女孩，是真的。